很多年来,经常做着相似的梦。相似之处在于每次的梦境都会在同一处地方,一条干净到没有一片落叶的水泥大道,道路两旁是排列整齐的垂榆,更远处有一块红砖铺成的大操场和绿树环绕的部队营房。
昨夜,我又在梦里参加了连队的早操,梦醒时,望着窗外被初升红日照耀的绿树,思绪又回到了那段绿色的岁月。
我当兵的地方在新疆,那里有戈壁、雪山、草地,还有石油、煤炭、棉花,更有那曾经把我最美好青春年华留下的绿色军营。不知多少个春夏秋冬的夜晚,梦回军营,梦回第二故乡,梦回战友重逢的那一刻。虽然离开军营已有近十个寒暑,但我始终没有离开过军营的梦境。梦里记忆最深刻的还是那一首首憾人的军歌。从“我是一个兵,来自老百姓,打败了日本侵略者”到“战友、战友,亲如兄弟,革命把我们召唤到一起”,这歌声伴随着我从新兵连走到连队,从新兵蛋子变成“老兵油子”,从普通一兵变成班长骨干。
我从一名普通老百姓,转变成一名合格军人,不知付出了多少努力。记得在那冰雪寒冷的操场上,重复的步伐使我走出了军人的姿态;在那似火的骄阳里站立军姿,使我练就了一座军人的塔,一棵军人的松;在那震撼云霄的军事训练场上,使我懂得了军人的神圣职责。
我留恋军营,因为那里是我人生旅途中的小小驿站,一个我将终生铭记的驿站。俗话说“铁打的营盘,流水的兵。”我曾经就是这流水中的一滴。在那里,留下了我戎马的痕迹,留下了我青春的步履,有太多的今生难忘;在那里,有与战友一起促膝谈心的身影,有与战友共眠的酣畅呼噜声,有太多的静夜思乡;在那里,有我的梦,一个梦的终点和另一个梦的起点。
此时,我又想起南宋词人辛弃疾《破阵子》中的诗句:“醉里挑灯看剑,梦回砍角连营,八百里分麾下炙,五十弦翻塞外声,沙场秋点兵……”我感怀昔日的军营生活,思念和战友们在一起时的摸爬滚打,流血流汗。
虽然已脱下军装,但是那绿色已植入心田,永远也褪不去;虽然肩上没有了银色的星星,但那肩上的责任却没有轻松,我仍然感觉自己还是一个兵,言行举止仍然带着军人的气息。或许时间可以带走一切,但它带不走我对军营的怀念,因为那是人生的一种经历,更是我生命的动力源泉。